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蝴蝶说：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你。我说：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。你说：我梦见你们都疯了。
蝴蝶说：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你。我说：梦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。你说：我梦见你们都疯了。疯子说：我梦见你们都在做梦。
人类诞生于世，以生命延续为本能。先生存而后生活，先自救而后救人。存者得以生，活着得以乐。
人生而有别于牲畜者，以思想独立为先导。先动脑而后行走，先思考而后存活。动者思生存之法，静者思永恒之道。
张子封和方斌走进怀城市第二精神病医院，不知为何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扼制着两个人的呼吸。
“院长在吗？”方斌向前台护士出示了警官证，询问着医院的基本情况。
张子封盯着不远处一个椅子上坐着的女孩专注地看着。
那女孩刚值豆蔻年华样子，长得很美，金黄色的头发在肩上打着卷，一身浅蓝色病号服衬的肌肤娇嫩白皙。她的眼睛很大，睫毛微垂像驻足在花尖上的蝴蝶，稍有风声便振翅挥动。
她比其他的病人都要安静，独自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前，仔细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，时而微笑摇头，时而抿嘴偷笑。
“张哥，院长在三楼，我们去找他吧。”方斌的召唤让张子封从沉思中醒过神来。再回头看一眼那女孩，女孩的视线刚好也探向张子封，脸上漏出一个甜美的笑容，目光里的期待像是在召唤张子封过去。
“你去吧，问话的时候仔细些。我去找别的人聊聊。”张子封留下一句话径直向那女孩走去。
方斌看了眼张子封去的方向有些惊讶不解。那女孩穿着病号服，八成是个精神病人吧？和一个精神病人能聊出什么案情来？
张子封走过去挨着那女孩找了个椅子坐下，女孩果然看着他笑的更开心了些。
“我注意你好久了。”女孩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，更多了几分可爱。“你一直在看我，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？”
张子封从没有过和精神病人聊天的经验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女孩吸引过来聊天，只能顺着女孩的话摇摇头回答：“没有，只是好奇，不知道你在做什么。”
女孩用下巴点了点从门前经过的那些护士和医生，示意张子封。“你看，看那些疯子好不好笑？”
“他们是疯子？”张子封不明就里，轻笑出声。“为什么说他们是疯子？”
“因为他们都认为我疯了呀。”女孩理所当然的判断到。“他们觉得自己是正常人，就判断我不正常，但他们都不知道实际上他们才是不正常的呢。”
张子封终于知道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也会进这样的地方了。有些同情的试图和她继续聊下去：“那你凭什么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呢？”
女孩瞪着大眼睛毫不畏惧的反问到：“他们又凭什么证明他们是正常的呢？”
张子封被噎了一下，突然有些明白的女孩的意思。
“如果疯与不疯是相对的，那他们觉得自己没疯就判断是我疯了，可万一能证明他们都是疯子，我不就是正常人了吗？”
张子封被女孩的话绕的逻辑有点乱。“那他们当初为什么判断你疯了？你做了什么？”
女孩听着张子封的问题突然放低了音量，像说悄悄话一般：“我发现我的家人、邻居都发疯了，就偷偷的给警察和精神病院打了电话。可没想到精神病院里的人也都是疯子，所以他们居然判断那些疯子都没事，说是我疯了，还把我关在这。”
张子封觉得这女孩真是病的不清。“所以在你眼里，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是疯子？”
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，指着身后右侧的一间病房说：“不仅是我，他们也都是正常人，都被这些疯子误诊了关到这来了。”
张子封皱着眉不经意的向女孩指的那间病房望去，只看到一个30多岁的瘦弱男人蹲在床头的枕头上一动不动数着数字。
“他在干嘛？”张子封问女孩。
“他觉得自己是一只床头的闹钟，在计时呢。每查了60秒会从1开始重头查起，每查了一个小时还会自动报时。”女孩解释着，张子枫发现女孩说话时的表情和其他患者的双眼无神呆滞不同，女孩更像是一个灵动的邻家小女孩，兴奋地拽着大哥哥讲述着她发现的秘密。
“你觉得他这样是正常的？”
“人为什么不可认为自己是一只闹钟啊？”女孩眨着眼睛微笑的看着张子封：“人们总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大老板，可以成为官员，可以成为明星，为什么就不可以成为一只闹钟呢？”
张子封张了张口想争论却突然有些词穷。
“人们想当大老板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同时做个明星，做个官员的时候还想着能不能多挣些钱。可是做个闹钟就不用，他只是一只闹钟，每天只要负责计时、报时，其他的什么都不想。他很认真，也很负责，他计的时间从来都没有错过，就算医院里的摆钟停了，没有人知道时间了，只要你问他他都能告诉你最精准的时间。”
张子封听着女孩的话脑子里突然有些晕沉，呆呆地愣住了。
“大哥哥，你说人为什么不可以做一只闹钟呢？”女孩看向张子封再次问到，脸上带着有些得意的笑容。
张子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女孩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。
“人的思想本来就该是自由的，你想做一个老板，他想做个闹钟，不过是志向不同而已，凭什么想做老板又贪心想当官的人就是正常的，想做闹钟的人就是疯子呢？”
“可是所有的人都认为闹钟只是个物件，而人是有生命的。”张子封尝试着解释着。
“谁说闹钟就没有生命呢？每一分每一秒你的心脏在跳，它的指针也在走啊；你会生病，他也会磨损；你会犯错，他也会延误；你会死亡，他也会停止计时啊。”女孩继续争辩着。
张子封听着女孩的话由于了一下又返回了最初的话题：“所以你觉得你们都是正常人，只有认为你们不正常的人才是疯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