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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汉生说：“来这儿之前，我一直以为，你对以默是没感觉的。或者就像他曾经说过的，你
梁汉生说：“来这儿之前，我一直以为，你对以默是没感觉的。或者就像他曾经说过的，你只当他是一个弟弟来看待。”他停了两秒，“可是我来到这里，见到了你，我发现我错了。
“其实，你也是爱他的吧？”
……顾然没有说话。
梁汉生继续，“也许人的语言可以随具象的意图去编造，面部表情可以根据当下的情景随意转换，但是不经意间流露的某个眼神，或者习惯，却可以泄露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情感。
“比如说，你吃完了碗里的饭，会自然而然地将碗递给他；说到开心的事情，会下意识地碰一下他的手臂；每当你举棋不定的时候，总会习惯去看他的眼睛……，这些无非透露出一个事实，那就是，其实你心里早就习惯了他，并且依靠着他，甚至可以说依赖于他。”
顾然依旧默不作声
“……如果这些还不足以佐证，那在医院的那一晚，你又作何解释？”梁汉生步步紧逼，“你敢说，那天晚上你心急如焚地冲到医院来，仅仅只是出于对一个弟弟的担心吗？”
顾然低垂着眼眸，所有的神色掩没在浓密的睫毛之下，叫人猜不出情绪。半晌，她闷闷笑一下，抬眼看向对方，“汉生你是不是研究过心理学呀？”
梁汉生清朗笑道：“心理学倒是没研究过，你就当我是旁观者清吧。”
……只听顾然微叹一声，心头百般滋味，难以言喻。
梁汉生观察着她的神色，说：“其实我今晚跟你说这么多，并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决定，或者迫使你表露什么态度，因为我不清楚你有什么顾虑或者为难的地方，我没有权利，更没有资格对你的人生、你的选择横加揣测，指手画脚。
“然然，以默是我的朋友，你现在也是我的朋友，我唯一的初衷，只是希望你们两个都好，不管你们在一起，或者不在一起。不管今后你们的关系是姐弟，朋友，或者恋人，甚至是渐行渐远的故人，whatever，我只希望，这种关系的选择，是建立在你们双方心甘情愿的基础之上，即便可能会后悔，也不要在多年以后回想起来，暗自遗憾。
“做错了决定后悔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遗憾当初没能做些什么，心有不甘意难平……不是吗？”
梁汉生抛出关于后悔和遗憾的辩证问题，拍拍**，乘着高铁轻飘飘地走了，留下顾然守着这个问题食不知味，夜不能寐，差点没把自己活生生揪成一只加州**。
她的心底窝着一团小火苗，闷闷地烧，因为暗不见天日，供氧不足，整片胸腔内烟雾缭绕，让人坐立不安，好生憋屈。她想找点事情来忙活，发泄也好，转移注意力也罢。
搞卫生吧！
然而，等她把整间房子由里到外，每个犄角嘎达都清理过一遍，连老旧的地板都擦出反光的效果了，仍然无法为内心的那团混沌清理出一个倾泻的通道。
最后乏了，渴了，进厨房去找水喝，她一转头瞥见置物柜上的米箱，忽然心血来潮想给自己煮碗粥吃。于是当即撩起袖子，淘米下锅，添水开火。
接着二十分钟之后，她面如土色地对着一锅介于米饭和粥之间的糊状物体暗自运气，好一顿气馁。
最后，她咬一咬牙，将电饭锅的盖子砰一声拍上，给陈以默打电话，用词特别直白，口气特别理直气壮，她说：“你现在过来给我做饭。”
陈以默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出现在她面前，看一眼她的脸色，然后走进厨房再看一眼电饭锅里的……糊糊？什么也没说，决定先把人的肚子喂饱再说。
毕竟，人在饿着肚子低血糖的时候，易怒，也更具攻击性。
等饭做好了，顾然一言不发，只顾着埋头吃饭、夹菜，直到肚子里有了□□分饱，才将筷子搁下。
她遽然毫无征兆地问：“你的钱包带在身上吗？”
陈以默怔愣一下，点点头。
“给我。”顾然朝他伸出手。
陈以默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伸过来的手，迟疑两秒，还是掏出来放到她手里。
顾然拿过钱包，粗略看一眼外观，没什么特别，就是一只普通的折叠款男士真皮钱包而已。
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两秒，忽然展开钱包，与此同时，抬眼向对面看过去，对上陈以默看过来的眼神，只觉得他眼中有什么情绪忽闪一下，很快掩盖过去。
顾然一边慢条斯理地翻阅钱包里的夹层，一边不加掩饰地观察对方的反应。钱包里有证件，有银行卡、信用卡，还有现金若干。然而，陈以默的脸上，除去最初那一丝稍纵即逝的慌乱，之后一直处之泰然，特别的从容不迫。
这样一对比，反倒显得她像在无理取闹一般。恶趣味没能得到满足，顾然略感失落。
翻完了所有肉眼可见的地方，顾然的手指才不慌不忙地落在最里层的拉链扣处。她盯着陈以默的眼睛，仿佛这一刻才想到，窥探私人领域理应先征求领地主人的允可。她若无其事地问：“我可以看吗？”
陈以默端起碗喝一口汤，面不改色地应允：“可以。”
于是，顾然当着他的面拉开夹层的拉链，手指头伸进去摸索，很快，触到一张硬卡纸。她两根手指将纸卡往中间一夹，毫不费力地抽了出来。
终于，这张前后在小周和梁汉生口中反复提及的照片，完完全全展现在她眼前，毫无遮掩。也许是时间尚短，也许是持有者细心保存，这张小小的只有三寸大小的拍立得照片，丝毫没有任何氧化发黄的迹象。
顾然细细看了一分钟，渐渐露出嫌弃的表情。她是真的不愿承认，照片里这个侧卧在沙发上，一手攥着手机，一手枕着胳膊，口水流了满满一滩的人，就是四年前的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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