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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带着一个小娃娃,这样的组合太过怪异,无论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窃窃
两个女扮男装的少年带着一个小娃娃,这样的组合太过怪异,无论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。刚开始,子安总是半夜哭闹,要找师父,我和紫锥得大半夜爬起来轮流安慰,日日顶着熊猫眼上路。还好,他是个懂事的孩子,渐渐地就习惯了,不再哭闹,只是时不时会问“师父一个人睡在地下会不会冷?”这类让人揪心的问题,每每都得压着心中的难过哄骗与他。
进了陕西地界,紫锥提议驾马车而行,三人都能舒服一些,但我却不同意,子安的身世我并未告知紫锥,智远大师定是察觉到了异样,才会拖着孱弱的身体独自带着子安上路。不知追捕子安的究竟是何来路。若是官府,天高皇帝远,打点一二或许能混过去,可就怕是江湖力量,那些杀手收人钱财斩草除根,下手定是狠辣。他们走了两个月,行踪怕早已暴露,现在唯有快马疾行才能争取一丝先机,中隐隐于市,到了长安安顿下来,等子安的头发长长,便再不会有人能找得到他。我曾向紫锥打听她所谓的亲戚是否靠谱,她得意的拍着胸脯向我保证,保管能罩着我,具体的却不肯多说,希望她不是吹牛。
终于,到了渭南地界,离长安还有百十余里,心中稍稍宽松一些。紫锥日日在子安面前夸赞长安的热闹繁华,两人就像说相声一样,一个捧哏一个逗哏。子安真的是小暖男一枚,时常会叮嘱我们多穿衣,多喝水,到点要吃饭,露宿荒野时,也会尽可能的去捡柴火,割草喂马,懂事的让人心疼。
今日中饭有些拖延了,紫锥将逮到的野鸡收拾干净颇费了些功夫,现下架在火上翻烤,子安依旧吃素,火堆里给他埋了两个红薯。看着周围绵绵的群山,华山和少华山早就过了,前方应该是骊山了。大快朵颐间,突然听到了“嗖”的一声,类似于烟花上天。正在纳闷谁这么有闲情逸致,就见紫锥脸色忽然就变了,一把抱起子安朝马跑去:“糟了,是响箭,快上马。”
山东响**名号延续到了二十一世纪,我自然明白响箭意味着什么,不管贼人是不是冲我们而来,跑总是没错的。快马穿梭于密林间,没多久,听到了身后传来奔腾的马蹄声,夹杂着贼人的呵斥声,糟了,来人数量不少。
“快趴下!”紫锥声音未落,突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,箭擦着脸庞“嗖”的射在了前方的树上。**,上来就要我们的命,今日,必不能善终了。
“紫锥,接着!”解下身上的包裹,扔给她,大声说道:“你去宝鸡,找西军的统领南赫,求他护子安的周全,包裹里的佛珠,事关子安的身世,一定要妥善保管,你们快走,我先抵挡一阵。”
“不行,你带着子安先走,我身手比你好,定能脱身。”我知道,她瞒了我很多,但此刻,都不重要了:“紫锥,你是我最好的姐妹,照顾好子安!”狠下心来,拔出箭囊里的箭,用力朝紫锥的坐骑上扎去:“今日,你就成全了我的孝义吧!”马儿吃痛,死命狂奔向前,而我从马上滚落,带着弓箭,偷偷的躲在了树后,幸好,草深林密。
箭在弦上,头上的汗却忍不住向下滴,七人,而我只有十支箭,稳住呼吸,快速射下了三人,并不是我的箭术有多好,仅仅是出其不意而已。贼人很快便判断出我的方位,停下了追击的脚步,发起反攻,一支接一支的箭呼啸着从身边擦过,我被压的只能躲在树后,毫无还手之力。一道凶狠的男音传出:“里面的小子听着,今**逃不掉了,乖乖的把孩子交出来,还能留你的小命,否则把你卖去做男**,生不如死。”
箭雨有停歇的迹象,想来,对方的箭也快不够了,放狠话只是为了一探虚实,现在,能拖一刻便是一刻,以静制动方是上策。衣摆塞于腰间,箭搭弓上,拉满弦,只剩最后一支箭了,若能再射下一人,以一敌三,也许还能有胜算。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,侧耳仔细听着风中的脚步声,跃起,瞄准,射箭,滚落到另一棵树下,整套动作一气呵成。
又折了一个人,对方恼羞成怒,破口大骂起来,而我也随即开启泼妇骂街模式,吸引对方的注意,还好,他们头脑简单,言语刺激下已经怒不可支,今日必要结果了我。从腰间摸出南家送的**,今日,就靠它了。
血战之中,我的那点花拳秀腿根本就不是对手,只是靠着身姿灵活和不要命的狠劲,才勉强拖住了对方,可是身上却已是伤痕累累。
三人之中首领模样的悍匪看破了我的拖延:“那孩子不在这,这小子是殿后的,老三,完成任务要紧,你结果了他。”两人翻身上马,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,无力阻拦。堪堪躲过老三飞起的一脚,却未能躲过接下来的当胸一剑,他狞笑着向前一步,剑穿透了我的身体,痛,撕心裂肺,恨,无以伦比,抬手,将**狠狠的**他的脖子,一命抵一命,我不亏。
雨停了,身上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,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,好多人呀,为首的少年一身玄衣劲装,冲到了我跟前,他好像在喊我的名字,太好了,我终于能闭眼了,有个小鲜肉给我收尸了……
今夕何夕,三星在天,我应该是羽化成仙了吧,身子一直轻飘飘的,感受不到时间的流淌,只是眼前总是黑漆漆的一片,什么都看不见,我挂的时候眼睛是好的呀,怎么就不好使了呢。不知过了多久,感觉心口有些异样,很快,微不足道的感觉逐渐清晰了起来,原来,那是疼痛。真疼呀,感觉有人拿着刀,随着呼吸的节奏一下一下的捅着我的心。耳边怎么总是乱糟糟的,眼前的混沌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,微弱的光亮渐渐明媚起来,那是?房顶!使劲看了看,真的是普通的房顶,脑子好像渐渐能转了,他大爷的,老子哪是登天了,分明还是在红尘中苦苦挣扎!
念经的声音、杯盏碎落的声音、呼喊声、奔跑声纷沓而至,而我,有了上次的经验,很淡定,抗住疼的想要龇牙咧嘴的冲动,脸上尽量保持波澜不惊。紫锥、子安很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,前者哭天抹泪,后者笑脸盈盈,她俩没事,我的苦也算是没白受。
全身一丝气力都没有,好饿呀,紫锥只顾着絮叨的埋怨,子安忙着感谢佛祖,连杯水都没人给我倒,没被捅死要是被饿死了那得多冤呀。“~~饿~~”,气若游丝,声音嘶哑,想不到我今生还能沦落到这般田地。
半碗米汤下肚,终于回魂了。刚想问问这是哪儿,我们是如何脱困的。忽然想起来,我的脸好像被箭划破了,我去,该不会要破相了吧,连忙唤紫锥拿过铜镜,仔细看了看,还好还好,伤口位于耳朵与下颌中间,已经结痂了,即使留疤,头发也能遮一遮。
正想多照照自己的仪容,旁边却伸出一只手,毫不留情的拿走了铜镜。一个高挑的少年身着束腰劲装,不知何时到了床边,不耐烦的把铜镜甩给了紫锥,恶狠狠地说道:“还有心情关心你的脸,肤浅!能保住命已是上天垂怜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倒是长进了不少,就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学别人逞英雄,”这语气,怎么这么欠揍,小鲜肉的脸上写满了嘲讽:“这次算你走运,咱俩扯平了。”
这,从何说起,仔细盯着少年的脸,貌似有点眼熟,对,是他给我收的尸,其余的,真是想不起了,向紫锥投去求救的目光,她却眼观鼻,鼻观心。
少年面色阴沉,抱肩而立:“赵筠瑾,你该不会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吧,我是南赫,三年未见,你的良心也被人捅了吗?”话说到最后,咬牙切齿,熟悉的刻薄与无礼,真是丝毫未变。
难怪觉得眼熟,自己肯定是受伤时失血过多,导致脑供血不足,脑子不好使了。他乡遇故知,只是现在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,没有喜悦只有心虚:“阿勇呀,对不起,三年多未见,你长高长大了不少,变化太大我竟一时没认出来。”他当年也就和我差不多高,现在有一米七五了吧,当年还有些虎头虎脑孩子气,现在五官早褪去了青涩,轮廓变得立体了很多,也有了些棱角,眉眼英气十足,小麦肤色,比当年黑多了,也就是两颊还有些婴儿肥没有褪去,勉强能与我记忆中的模样重叠。骨子里的冷冽和刻薄却变本加厉了,看人的时候总是下巴稍稍抬起,一双桃花眼有些眯着,充满了不屑。
只见他右嘴角向上一勾,讥笑道:“等你好了,我再好好和你算账!”说罢,转身就走,晃晃悠悠,闲庭漫步。
哎,好歹我还是病人,就不能对我客气点吗。阿勇出去后,紫锥仿佛回魂了一般,打发了子安去睡觉,坐在我的床边接着絮叨。原来,我已昏迷了十余日,当日我们离骊山确实不远了,幸亏那附近有驻军,恰巧南赫正在军中,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,那两个贼人已经被擒,想必不日就能问出幕后主使。
这个解释太过圆满、太过巧合,但是我选择了相信,紫锥的身份,她不说我不会去问,阿勇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,我亦不想探究,生死与共过,这些都不重要了,他们,终究都是善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