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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林寺的酩酊大醉后,我们二人心照不宣的再未提起过当时的情形,我不知自己究竟喝了多
少林寺的酩酊大醉后,我们二人心照不宣的再未提起过当时的情形,我不知自己究竟喝了多少,也不记得究竟说了些什么,至于怎样回到客栈的,紫锥倒是常常在我耳边念叨“赵筠瑾,你少吃点吧,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呀,从酒馆把你背回客栈,腰都折了!”。那日的放纵后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,醒来后,虽未大彻大悟,但也好像明白了“因缘际会本无错,万般执着皆是苦”,不再执着于过往的小情小爱,发展事业,造福苍生才是正事,我要出任CEO、嫁给高富帅,分分钟登上人生巅峰!
不知不觉间,外出游历已有三年的时间,其实,除了开始的小半年时间是真的在山水间逍遥,余下的光阴都用来发展自己的药材生意,在紫锥这个钱串子的帮衬下,致力于实现自己药材大王的梦想,用现代化的经营理念打造中药材产、供、销一条龙的全产业链事业版图,称霸宋辽金、出口东南亚是我奋斗的终极目标!
诚然,梦想还是要有的,一步一个脚印,万一实现了呢?虽然现在离自己的宏伟目标尚有一定的差距,但是药材采收、销售渠道已经打通了。这两年,我们坚持诚信为本,质量第一的原则,以禹州为中心,足迹遍布中原及中南地区。初时,小批量从农户手中收取禹白芷、禹南星等“大路货”品种,直接销往附近州府的药铺,那个时候,我们两个一人驾着一辆马车,载着磨破嘴皮收来的药材来回奔波,无论大小药铺均厚着脸皮登门推销,两个半大的黄毛“小子”吃过亏、赔过钱,但幸好,还是坚持了下来。渐渐地,两个人也练就了“火眼金睛”,能够辨别大部分药材的真伪,胆子也越来越肥,越走越远,马车的数量也越来越多,名贵药材也有涉猎。现在,请了几个专业的帮手,周叔、白英、岚梅,都是行家里手,而且每次走货都会请专业的镖队押送,我们到了目的地以后将货散了,再在当地收些药材回来,着实轻松了不少。
生意步入正轨,这三年也攒了约有几千两,下一步,我打算先建一个中药饮片加工作坊,利用现在的采销渠道,建立一个专业的中药饮片加工作坊,进行全品种大批量的专业化生产,供给各大药铺,眼下,大部分的药铺都是前店后厂、各自为营,所用饮片均自己加工生产,而专业化饮片作坊的优势在于大批量的生产可以做到质优价廉。作坊运营稳定后,再下一步就是加开连锁药铺,逐渐向下游拓展自己的产业链。
时光催人老呀,我与紫锥同龄,都十七了,她比我还大两个月,常嬷嬷每每在信中都要催促婚姻之事。对于她的终身大事,我很是忧心,她平日一副咋咋呼呼的模样,但实则外粗内细,看着她日益曼妙的曲线,羡慕嫉妒恨,也不知这样的好姑娘最后会便宜了谁,龙威镖局的二公子貌似对她有意,每次押运时都殷勤备至,不过她却对人家爱答不理,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呀。
为了长远的发展,总要选个城市安顿下来,那时,得好好给她选个人家。汴梁,我从未想过回去,除去情感的因素,那里达官显贵云集,水太深,不适合我这等初出茅庐的小虾米,以目前的体量来看,农村包围城市绝对是上上之选。
第一家饮片加工作坊开在哪儿,我们对着地图商量了好几日,兜兜转转,最后定在了长安,其实我一开始属意的是禹州,虽然这里竞争激烈,但是禹州历来是中原药材集散之地,经验丰富的老药工也比较好找,只要站稳了脚跟,便可逐渐的向东部沿海、西部内陆拓展市场,加开连锁店。但是紫锥却与我看法相左,禹州的市场已经饱和,目前我们手中的资源并不能支撑自己脱颖而出,一击不中再要卷土重来则难上加难。她说的也是我所担忧的风险,她属意的却是长安,那里是她亲生母亲的家乡,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亲戚能够照应一二。这两年紫锥从未回过许都,相反,她对长安却情根深种,初初相遇时,她便建议我一路向西直至长安,原来,那里才是她的家乡。思索再三,长安虽然位置有些偏,没有中原的繁华,但靠近边关,动荡之下,市场广阔,富贵终须险中求,也罢,避开锋芒独辟蹊径或许能有更大的作为,只是长安路途遥远,日后进货销售会更辛苦一些。
打定主意,便不再耽搁,盘点了手中的库存,嘱咐周叔照看好买卖,等我们的好消息。二人轻装简从策马西行,终于能回家了,紫锥的兴奋溢于言表,一路上都在跟我讲述西北的风光,不过,每天的故事内容貌似有些矛盾之处。听着她又像和尚念经一般,实在忍不住了:“紫锥,你到底是几岁离开的长安呀,你前日说的五岁,刚刚说七岁,记得在许都时,你可说你是自小在许都长大,是地地道道的许都本地人。”
她脸上的尴尬转瞬即逝:“大概就是五六七岁的样子吧,刚认识的时候我又不知你究竟是不是好人,有所保留很正常嘛,”说罢,嘿嘿笑了两声,这句才是真真正正的撒谎,看着她心虚的样子,压下心头的疑惑不再深究。
远处有座茶寮,临近中午,有些饿了,填饱五脏庙是正事。面还未上桌,却有一个小和尚端着碗前来化缘,三四岁的小孩,圆圆的小脸上并无二两肉,大大的眼睛却十分有神,身上裹着灰色的僧袍,看不出胖瘦,端着碗走到我面前,奶声奶气的开口:“阿弥陀佛,施主,可否乞点素食?佛祖会保佑你的。”
看着眼前像“小萝卜头”一般的小孩,怜悯之心油然而生:“好,小师傅想吃什么,让店家做,我们付钱,来,先坐这歇歇,喝口水吧。”
小和尚坐在凳子上,有些扭捏的开口:“谢谢施主,素面即可,我能不能,能不能要两碗。”
紫锥噗嗤笑了出来:“小师傅,你人不大饭量不小,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你怎么一个人呀,你要去哪儿呀。”
小和尚的脸有些红了:“我要给师傅带一碗,我们要去大慈恩寺,师傅睡着了,我就一个人出来化些吃食。”
看着他黑瘦的小脸,不禁想起了以前在孤儿院的那些弟弟妹妹,他们之中有些人很健康,可是却也逃脱不了被遗弃的命运。没有了父母的宠爱,小孩子总是格外的坚强懂事,想来这个小师傅也是个可怜人,但凡家中能有一口饭吃,谁愿意让孩子从小就遁入空门,隐世修行呢。
吃完了面,给小和尚打包了一些刚出炉的馒头包子,见他抱着一大包吃食有些费力,同情心泛滥,送他一程。小孩子终究是单纯开朗的,稍稍攀谈了几句,便知道了小和尚法号子安,今年四岁,师傅法号智远,他自小便跟着师傅在洛阳香山寺中修行,两个月前师傅突然说要带他去瞻仰玄奘大师的修行之所,二人便徒步向长安而行。智远大师带着这么小一个孩子,又当师傅又当娘,真是不易,这附近并无村舍,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睡着了。
很快,我便知道了答案,那是山脚下的一个草窝棚,也就有个两三平米那么大,智远大师蜷着身子躺在地上的干草上,子安叫了半天,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。子安开心的向师父介绍着我们二人,展示着他化缘得来的吃食,智远大师眼珠有些浑浊,但望向徒弟的目光却充满了慈爱,在子安的搀扶下,勉强坐了起来,向我们道谢。大师瘦骨嶙峋,这般的虚弱,恐怕刚刚不是睡着了,能否撑得到长安,真的很难说,他若去了,子安岂不成了孤儿,我不能坐视不理。
冲着子安招了招手:“子安,紫锥哥哥要给马儿洗澡,你带他到溪边可好,我留下帮你照看师父。”给紫锥使了使眼色,她有些抗拒,冲我比了一个“别多事”的口型,我将子安朝她面前一推:“听话,赶紧去”。
看着二人走远,席地坐于大师对面:“大师,您身体如此虚弱,可有不适?待我找辆马车,先带着您看大夫吧,痊愈之后再去长安也不迟。”
大师虽然虚弱,但从未停止转动手中的佛珠,半阖着双眼,带着超然物外的语气缓缓开口道:“贫僧自知时日无多,本想尽快将子安托付于大慈恩寺的智信大师,奈何这几日大限将至,终难如愿,今日女施主施以援手,真是佛祖保佑,阿弥陀佛。”
平静的语调仿佛说的是他人的性命,看着大师花白的胡须、衰老的面庞,忍不住出声安慰:“大师,不可轻言放弃,我们四人同路,互相照应,定能平安到达长安,您切莫忧心。”
大师摇了摇头,笑着道:“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,撑到现在已是极致,出家人早已看透生死,无所畏惧,放不下的只有子安,”他忽然睁开了双眼,盯着我:“我且问你,若我将子安托付于你,你可愿视他为亲人,伴他长大,护他周全?”
大师已然是在交代后事了,想到那个奶声奶气的小萝卜头,他还那样小,我怎能忍心让他流落街头,当下便应允了。大师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,赶紧扶他躺下,好一会才平复过来,挣扎着说道:“我与子安缘机已尽,佛祖选择了你,你们的机缘才刚刚开始。你虽为女子,但有男子的担当和气魄,子安跟着你我也就放心了,今后他有你照拂,不必再做出家人,只是,日后莫要让他考取功名,也不要让他去汴梁,不求大富大贵,一世安稳便好。”
闻言,心中顿时一惊,不想这当中还有隐情:“大师,我非圣贤,可为旁人抛头颅洒热血,但也非冷血之辈,还请大师告知我实情。”
大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,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:“子安是安王最小的孙子,安王谋逆,但稚子何辜,三年前我将他带离了汴梁,本想让他青灯古佛,了此一生,但是终究纸里包不住火。我知此事性命攸关,施主若不肯,亦是人之常情。”
安王,时隔三年,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,昔日,我曾劝父亲明哲保身,他最终还是遵从了本心,我为自己的明哲保身感到羞愧。冥冥之中皆有定数,命运将子安推到了我的面前,让我可以再选一次,让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父亲的在天之灵,我和他一样,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。压下心中的激动,掏出随身带的**,割破手指,跪于大师面前:“大师,我父曾为安王上书,这,就或许就是我和子安的机缘,你放心,我定会秉先人遗志,完其未竟之事,鲜血为证,他在,我在。”
父亲,三年了,我都未能鼓起勇气去看您,就连家,我都没有勇气再回去。当日,是我害了你,短短四年的父女情谊,我终是能为你做些什么了,
大师费力的将脖子上的佛珠取下,塞到我的手里:“这里有子安的过去,定要妥善保管。贫僧有几句话施主不妨一听,你历经异事,需知万般皆有因果,昔日的因造就今日的果,今日的果又是明日的因,如此循环不息,莫要为一时的因果所扰,善终究会有善报。昨日,不可留,今日,不可留,唯有明日,可追。大师的话,断断续续,已有油尽灯枯之相,听着他的劝慰,心中的难过更深。
“师傅,我们回来了,”说话间,子安蹦蹦跳跳的进来了,举着草兔子,乖巧的趴到大师身边:“师父你看,紫锥哥哥给我编的小兔子!”
大师将子安的手放于我手中:“子安,师父要长眠于此,不能再陪你了,以后你就跟着这两位施主,要听话,记得早晚诵经……”
离别苦,终是无法避免,亲手葬了智远大师,看着哭成泪人的子安,攥紧了手中的佛珠,大师慈悲为怀,临终前还不忘开导与我。我发誓,言必诺、行必果,前路凶险,我必坚强!披荆斩棘、在所不惜!